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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本丸重啟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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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我推開了門。

幾個付喪神放下了手中的事, 秋田最先沖了上來,難掩擔憂地看向我:“怎麽樣?”

我搖了搖頭:“還在看。”

幾刃又沈默了下來。

或者是來自世界的惡意,五條先生抽出的那一本, 正好是他被封印時候的發生的事。

沒有一點點緩沖。

直面了這份沖擊的當事人笑容直接消失,也不管在還有別人, 直接席地而坐,一肘擊打在櫃子上, 按照順序排列的單行本便紛紛下落。

“抱歉抱歉, ”他勾起嘴角, 蒼藍色的眼睛徹底暗下,如同醞釀著風暴的深海, “還真是大驚喜啊。”

圍繞在他周身的氣流太過於暴/亂,白到發光的額發亂飛,以他為中心的書本還未落地, 便被氣流裹挾著不受控制地漂浮而起,嘩啦啦地翻開,你甚至分不清是刻意還是無意, 這些書的翻頁速度竟然和他的速度達成了持平。

那副生人勿進的模樣, 顯然不需要任何人的打擾。

“走吧, 先出去。”

我們合力挖出了被埋在書堆裏還在狀況外的鯰尾, 悄聲退出了門外。

我作為另一個知情者, 以及某種程度上的始作俑者,在中途返回去了一趟, 隔著緊閉的推拉門口靜默地站了一段時間。

獨處時候的五條悟反而更加安靜,房間裏一片死寂, 只剩下紙張翻頁的聲音。

……更可怕了好嗎?

按理說以六眼的速度, 這麽久過去了, 哪怕是連載了二十年的刊量也該看完了。

我嘆了口氣。

雖說我一開始就是抱著這個目的,但是真到了這個時候反而會有些於心不忍。

我屈起指節,輕輕地敲了兩聲門:“五條先生。”

裏面沒有回應。

“按理說我們交情不深,也才算初相識,這個時候不適合打擾您,”我將自己的背靠在了門上,想了想,還是順從了本心。

“……我的名字是千手花,千手的千手,從木葉……現在應該是三年或者四年了吧,那就取個中間,嗯,從木葉3.5年過來的好了。”

留下這句沒頭沒腦的話,我在心裏數了十個數,還是沒有等到回應,就幹脆地轉身離開了。

能以上帝的視角看清局勢也好,哪怕是殘酷的真相,也好過一直被蒙在鼓裏。

我們總歸是要出去的。

“沒事,至少沒有暴走,”我安撫惶惶然的秋田。

這把刃的心思最敏感,大概是察覺到了縈繞在這一片的肅殺之氣,顯得坐立難安。

“暴怒是難免的,萬幸這裏的時間是靜止的,一切都還來得及,五條先生也正是因為清楚這一點才沒有直接殺出去。”

不然,我不相信以他的能力,沒有那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擺脫這裏。

畢竟這裏又不是完全體的獄門疆。

閉目養神的同田貫難得開一次口:“那本書,不是什麽好故事。”

我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一瞬間成為焦點的刃小幅度地挪了挪,低聲補充:“你們沒發現麽,那個房間放著的書都有一個特性。”

比如最熱血王道的書是堆在最顯眼的位置,輕松愉快的書被甩地隨地可見,不可見人的書哪怕是遮遮掩掩,也必然在方便拿取的角落,只有那個書架,束之高閣,光也不曾眷戀,落滿灰塵。

在他的下方,放著的是一排的《鬼滅之刃》。

鬼滅啊……

的確,犧牲和無奈,殘酷的現實,無法戰勝的敵人,都不是什麽令人快樂的故事。

不過——

“沒關系的。”

我突然笑了,輕輕拍了拍一臉困惑的秋田,領著他進門坐下,也沒有多加解釋,而是重啟了不久前因為意外而中斷的短會。

沒關系。

再差的故事也可以改。

既然時之政府的世界有漫畫的存在,就說明那個世界並不在他們的管轄範圍內。

而且,就算是又怎麽樣呢?頂著世界級別的壓迫力篡改過去什麽的——

我又不是沒幹過!

在跳出了框架的現在,在完全明了過去未來的現在,一個人承受了無法分享的痛苦的現在,倘若擔憂故事還一成不變,又是在看不起誰?

真心希望您能聽懂我的暗示吧,五條先生。

閉門不出的五條先生暫且放在一邊,畢竟,再怎麽強大,心態的整理也需要時間。

接下來,得先把付喪神們的事分配好。

“秋田,關於沈睡的刀劍維護,先前應該也是你來做,現在把埋在土壤裏的那些刀劍的維護和觀測交給你,定期要寫觀測記錄,需要你學會曲線圖和統計表,沒問題?”

“沒問題!”

“鯰尾,本丸的環境沒有你更熟悉,需要你把所有能用的物資整合出一個表格,最好還要有一份包含了地圖的圖示,能做到?”

“可以,交給我吧!”

“小狐丸,考慮到你是內番途中掉下來,外圍快要荒蕪的作物暫時交給你……不需要太過於盡心盡力,我們的意圖放在能不能在相似的環境中找到聯系你原來本丸的空隙,可以麽?”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小狐可以。”

“最後是同田貫,只有你是從正面戰場途中掉下來的,任務會比別人多一項,”我頓了頓,“其一,整合溯行軍當前戰力的情況,其二,重啟每日的手合,有異議?”

“沒有,”實戰的付喪神臉上猙獰的疤痕扯動,帶出幹勁滿滿的笑:“正合我意!”

“抱歉,”蜻蜓切困惑地舉起了手,“在下的任務呢?”

“養傷。”我一手按下他的肩膀:“……唔,或者你暫時在機動崗位吧,行麽?”

“了解!”槍男士領到屬於自己的任務,安分了。

“很好,那麽下一項——”

短會進入下一個進程,我順手將手中淺顯易懂的簡筆畫遞給等著的鯰尾,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一個致命的問題:“……咦?”

我保持著發號施令的動作,困惑地歪了歪頭。

奇怪,我一開始不是旁觀麽,怎麽變成了主導?

好像是我看不過鯰尾焦頭爛額的表情好心地提醒了一句開始的……?

非常積極地從我手中接過會議記錄的鯰尾迅速起立,鞠躬,仿佛早有準備地掏出兩本筆記本遞過來。

生怕慢了我就反應過來不幹了一樣。

哼,我已經反應過來了!

我保持著沈思的表情,餘光瞥了一眼他遞上來的東西:手賬和刀帳。

一種強烈的,即將掉進坑裏的危機感襲來。

我警惕地掃了一眼,圍坐的付喪神紛紛若無其事地擡頭低頭別開眼。

“……”你敢說這不是蓄謀已久?

我無語地收下了前者,退回了後者:“手賬可以看,刀帳免了,這個給你自己或者秋田收著,我不能碰。”

開玩笑,別以為我不知道,碰了以後還好意思走嗎?

“啊,為什麽——”鯰尾大失所望,其中的小心思昭然若揭,藏都沒打算藏:“千手明明有成為審神者的資質,和本丸的適配度那麽高——”

“免談。”

我冷酷無情地捏住了他叭叭叭的小嘴,“你們回去後讓政府分配一個不是更好,帶著那麽大的軍功,怎麽也不會虧待你們。”

“那不一樣的。”看我的態度鑒定,被拒絕的鯰尾默默地收回了刀帳,帶著不甘心做著最後的撩撥:“本丸大家都很獨立也超好說話哦,完全不會拿各種事情麻煩您,您只要每天躺著睡睡覺修養就可以了,當然如果您哪天想要當家主了我們也會很配合——”

“不把你嘴巴塞上還停不下來了是吧,”我眼疾手快地撿起一個黃心番薯塞進去,“鯰尾,秋田,我以為你們知道,我來歷不明,歸處不定。”

“唔唔唔唔——”被物理禁言的鯰尾痛苦地擺動雙手試圖發言,發言失敗,本著不浪費糧食的原則又不好把番薯吐出,著急得眼兩眼都冒出了淚花。

哼哼,我贏了。

我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鯰尾:……QAQ

鯰尾轉而開始奮力拍打小短刀的背,瘋狂暗示:“唔唔唔!”

“沒關系呀。”豎起耳朵旁聽的秋田堅強地接過了兄長的托付,仰頭,眼睛閃閃發光:“我和本丸還保留意識的大家商量過了,一致覺得挺好,反正本丸在哪裏都一樣。”

這麽正式的嗎?

我伸向盤子的手一僵,總算意識到無法三言兩語糊弄過去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有自己的根,哪怕漂泊在外,終有一天要回歸原點。”我扯過手帕擦了擦手,耐心地解釋:“而在漫長的漂泊旅途中,我自己都不知道下一站究竟在哪裏,在這之中,又會不得不丟失些什麽。”

當初莽撞地和巖融綁定,為了不被丟棄它,我就耗費了不少的心神。

更何況本丸有那麽多的刀劍,那麽沈重的責任和擔當。

太沈重了,以至於不得不慎重地對待,如果無法給予我能給予的,倒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要答應。

“我註定無法為你們停留,做不了一個負責任的掌舵者。”

“可是我們都很中意您嘛~”眼看著講道理不成,看我的態度似乎留有餘地,好不容易咽下一口番薯的鯰尾當機立斷,就地一躺,打滾撒嬌:“我們可以打申請跟您一起走——”

眼看著這兩刃底線一降再降,對自己的定力非常沒有信心的我將求助的目光看向另外三個來自不同本丸的付喪神,期盼有一個明事理的出來阻止……

好的,並沒有。

這幾個刃還在看天看地看本體,權當做自己瞎了聾了。

可惡,孤立無援,還得靠我自己。

我使勁按捺住心動的想法,艱難地做了一個雙手下壓的手勢。

“好了,以上是客觀條件,如果這些還不具備說服力,其實還有一個主觀唯心的理由。”

“嗯?”裝聾作啞的幾個付喪神聞言立刻好奇地轉了過來。

我一手搭在身側的刀柄上,緩緩地吸了口氣,躁動的心慢慢平覆。

畢竟是盛情,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也難免心生歉意,但我堅信我的想法沒有任何錯誤。

可這次拒絕的問題也的確在我,因為——

“於我而言,刀是夥伴,是半身,一振足以。”

我保持著脊背挺立,微微前傾,頷首,一個不倫不類的鞠躬,“抱歉,我已經有屬於我的刀了。”

“哎呀,這可真是……”

落針可聞的大廣間中,率先出聲的是小狐丸這一振平安京的老刀。

“——將軍。”

“嗚哇,”被我拒絕的鯰尾垂下了肩,呆毛都耷拉了下來:“輸了。”

……能這麽說,看來心態還好。

“哪裏輸了,怎麽說我這個想法才算是特立獨行吧,”我哭笑不得:“你們給出的條件真的很誘人啦,換誰來都會答應的。”

“——”鯰尾低著頭咕噥了幾句。

“嗯?”我一時間沒聽清,“什麽?”

“哼!”鯰尾大聲嚷嚷,“要是一期哥在這裏結果一定不是這樣!”

“沒錯沒錯,”秋田擠進來,握拳,“賣/身談判只剩下我和鯰尾哥太吃虧了。”

“哦,或者三日月也不錯。”小狐丸興致勃勃地加入話題。

“髭切也行。”不知道誰提議。

“也是,你們平安京的心都臟。”

“餵餵……這話小狐不服……”

嘰裏呱啦嘰裏呱啦,哇啦哇啦。

話題被越拉越遠,我的註意力也毫不意外地被越拉越散,最後只得無奈地宣布會議結束,接下來自由活動,其餘放到下次再議。

那群還有所拘束的付喪神立刻扭打在了一起。

動腦子特別累,比打一架更累的我率先提出離席,準備打掃房間,好好睡一覺,以應對接下來五條先生可能、不,是必定會有的上門夜談。

……

在目送少女離開後,刻意熱鬧起來的氛圍心照不宣地冷卻了下來。

秋田喃喃:“鯰尾哥,你說,他是誰呢?”

鯰尾低聲:“誰知道,比照那個大團扇的長度,大太刀,槍,或者大薙刀吧。”

“……大薙刀,麽?”

“真好啊……”

“是啊,那身上圍繞著的光和眷戀,耀如輝日,以後恐怕都見不到比她更好的了吧。”

“勇敢無畏,自由的鳥兒一樣。”

“唉。”X2

“話說,我是真覺得一期哥在就好了……”

“那要我說,三日月……”

“餵餵餵,這個話題沒完了是吧——”

“哈哈哈哈,不過這樣也沒差,在時間和空間的交錯處相逢,諸君又豈能斷定以後一定沒有交集呢?”

“說得對,打起精神來,先想辦法出去!”

“啊,說到這個,等下五條……”

“五條?什麽五條,我可是有任務的,沒空關註五條等下要去哪裏。”

“就是就是,什麽關於顛覆世界的想法意圖我們統統不知道,不想知道!”

“沒錯,來活了啊夥計們,手合開放第一天,誰來當我的對手!”

“不,唯有這個,暫時還不……”

在定格的時空某處,漂流了不知幾許的本丸,在一抹光闖進後,生澀地發出了重啟的轉動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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